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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阴魂不散的,晴雯听声便知道谁来了。
瞅着宝玉摸向袖袋的手,她狠狠一记眼刀甩过去。
宝玉尴尬地笑了笑,把手又收了回来。
晴雯姐姐好不讲道理,他拿了两个香包,就是为送给这两位的嘛。
“宝兄弟且回去,明日愚兄必登门拜访。”
慕南风冲宝玉摆了摆手,又拉起陈公子道,“陈兄请到我屋里喝茶,我这里还珍藏着明前的龙井呢。”
……
次日,慕南风如约来到贾府。
贾家守门的家仆也是势利眼,看惯了衣着光鲜华贵的访客,乍一看到这个虽仪态不俗,却穿着普通,甚至有些寒酸的少年,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。
一个个嗑着瓜子、喝着茶水、聊着闲天,就是没人搭理他。
慕南风似是见惯不怪,不慌不忙地掏出贾政亲手给他下的帖子。
守门的这才争着抢着,将他送到前院贾政的书房去。
贾政的小厮们知道他为何而来,也争着抢着跑去告诉宝玉,也好在宝玉面前讨这个巧宗。
慕南风跟贾政说了约有半个时辰的话,贾政亲自将他送出门来。
等在门外的宝玉立刻上前,拉着他到大观园里游玩。
随行的小厮赶忙去园门处传话,让园里的姑娘们暂避一避。
怡红院,贾宝玉的屋子里,慕南风端详着书桌上的一张字纸,面露诧异。
“这字迹娟美秀丽,不像是男儿所为,难道是兄弟屋里的某个丫鬟姐姐有如此才情?”
“我的丫鬟哪有识字的?她们只在针黹纺绩上用心。”
宝玉笑了笑,“那是晴雯姐姐写的,不过才识字没几天,字就写得这样出挑。我看着稀奇,偷偷顺回来一张。”
“才识字呢?我以为特意练了多年呢!如此连我这多年习字的书生都要自叹不如了。”慕南风连连摇头。
门外有人小声说话,宝玉扬头问:“谁在外面?”
“是晴姑娘。”
袭人答道,“传话的婆子兴许是年纪大了不想爬山,也兴许是老糊涂忘了,竟没人告诉姑娘今天有外面来的公子进了园子。姑娘来找二爷问问,可找到她要的那株草了没?”
柳湘莲已往东部去了一个多月,晴雯等得心焦,便来找宝玉问问情况,谁知慕南风竟在他屋里。
“既是屋里有人,我就不进去了,过些时候再来。”她道。
“晴姑娘不用走,南风正要告辞了。”
慕南风急忙道,“兄弟,令尊老大人此番约我前来,是欲聘我为西宾,专门教你《四书五经》等应试之事,我已经回绝了。
一来我自忖才疏学浅,难当大任;二来我以为,偶尔闲谈阔论,兄弟或许能听愚兄只言片语,但若正式为师,整天耳提面命,反而就不得益了。”
这话听起来是说给宝玉的,其实更像是说给晴雯听的。
晴雯听得一清二楚,心也跟着忽上忽下的。
幸好,幸好,他没答应!
若慕南风答应了贾政,就要搬来贾府,与宝玉朝夕为伴,宝玉就不必常去寺里走动了。
那晴雯去寺里的次数,必然也要减少,她就没有那么多机会去看顾自己的馆子了。
宝玉将慕南风送出府门时,一辆珠缨华盖大车恰好从门前经过。
车上一位插金戴银的娇美姑娘,面色阴沉地看着从贾家出来的慕南风。
“去查一查,慕公子缘何到贾家来?我请他那么多次到王府做客他都不去,贾家谁能请动他?”
“是,郡主。”身边一个随从立刻离开了。
……
“柳二哥去往东部,便派小厮杏奴先去了蓬莱山。杏奴寻觅多日,果然在悬崖处找到一株通体血红的草。只是那草长在一窝金雕旁边,他未敢下去采。
恰好柳二哥不知为何受了伤,现正在客栈里养着。杏奴回来报信,我把一只嵌宝项圈给他拿去换钱,先给二哥看伤要紧。
等他伤好了,必会下崖去取了来。我猜着,差不多这几天就该回来了。”
怡红院里,贾宝玉跟晴雯絮絮叨叨说着柳湘莲的情况,探春郁郁地过来。
“这是怎么了?瞧你这小眉头皱的?”晴雯伸手抚了抚她紧皱的眉。
“二哥哥的那个干娘马道婆,这些天有事没事就跑来找姨娘,俩人关在屋里不知道嘀咕什么。”
探春愤愤地道,“我看她长得就不像好人,就怕她撺掇我那耳根子软又没主见的姨娘做坏事。”
“她今天又来了?”晴雯问。
“来了,姨娘把门关得紧紧的,里面声音一点也传不出来。”
“在你二哥哥这里玩会吧,她们的事咱们也插不上手。”
晴雯稳住探春,闪身出了园子。
赵姨娘与王夫人住在一个院里,王夫人住正屋,她住厢房。
晴雯悄悄地走到赵姨娘门前,丫鬟小鹊儿坐在门口,端着个笸箩做针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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