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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,但是那锣鼓点敲在心坎上的颤动是一样的。他下意识跟着《将军令》的节奏跺脚,翻毛皮鞋在雪地里踏出深深的印子。
“叶老师也会扭秧歌?”金俊武拉着板车经过,车上的高粱秆堆的跟小山似的,这个平日里表情严肃的汉子,见到叶晨嘴角竟咧到了耳后根。
“略懂一二。”
叶晨对双水村这个少有的清醒人印象非常不错,帮他扶正了歪斜的,秆子,顺手抽了根在手里转了个花,然后笑着说道:
“我在贺家湾插队的时候,我们队里有个东北的知青,我闲来无事,跟他偷着学会了扭秧歌,只不过他们那边的秧歌要转手绢花。”
说着叶晨光,从兜里掏出来一块手绢,那是过生日时,贺秀莲送她的礼物,只见他手腕一抖,手绢就像活了一般在指尖飞旋。
其实叶晨是取巧了的,正儿八经的东北二人转扭秧歌的手绢并不轻,上面会镶嵌一些彩珠之类的多余物事增加重量,尤其是中间的位置里圈,外人看不到的位置会单缝一圈转的范围。
叶晨用的是顶手绢的技法,五指虚张利用离心力让手绢转了起来,,只是轻转了一圈就收了起来,因为他担心妻子送他的礼物被风给吹跑了,那样演砸了不说,还会让妻子觉得自己不稳重,心里不好受。
可即便如此,叶晨转手绢的手法,还是吸引到了旁人的目。田五爷看到后,当即收了伞头过来,虎皮帽子下的眼睛亮的骇人:
“后生,露两手!”
说着,他不由分说的把手里的彩扇塞到了叶晨的手中,锣鼓班子也机灵的换了《句句双》的牌子。
叶晨也没有扭捏,彩扇“唰”地抖开,东北大秧歌的扭、稳、浪、俏在他身上融会贯通。最绝的是他即兴把陕北的跨部转肩和东北的斗腕相结合,手绢时而在扇尖飞舞,时而缠在腕间打旋。
围观的老把式们都看直了眼,田五爷拍着大腿喊道:
“妙啊!这“风摆荷叶”配上“凤凰三点头”,美炸了!”
贺秀莲在人群里抿着嘴笑,冻红的脸颊像抹了胭脂。她想起了当初在贺家湾的时候,自己去知青点,给叶晨送吃的,当时他也是欢快的扭秧歌,被知青们围着里三层外三层,自家男人不管在哪里都是众人中的焦点。
听到外面的喧闹,出门观看的贺耀宗,此时整个人都看呆了。自从签到双水村,虽然村里人待他还算友善,可是却始终感觉和这里的原住民之间隔着一层。现在小女婿的融入,让他感觉自己一家也渐渐和村里人走到了一起。
贺耀宗转身回屋,用盘子装了一盘做好的麻糖,来到院外给看热闹的娃娃们吃,笑着说道:
............
也不是所有的人家都这么喜庆,孙家窑洞里冷得能看见哈气。孙玉厚蹲在门槛上抽旱烟,烟锅一明一灭,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。门外传来秧歌队排练的喧闹声,唢呐欢快的嘶鸣着,更衬得屋里死气沉沉。
“他爹,好歹备些枣儿......”孙玉厚的老伴手里攥着个空簸箕,手指在裂缝处反复摩挲,轻声说道:
“万一秧歌队来转院,总不能让人抓空盘啊......”
“转院?!”
孙玉厚突然把烟感往鞋底一磕,火星子溅到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,没好气的大声呵斥道:
“备?拿啥备?玉米芯子炒了当瓜子儿?还嫌咱家不够丢人现眼?!”
说着孙玉厚扭头撇向了西厢房,孙少安此时正扒着窗棂朝外边看,口水顺着下巴滴在糊窗的报纸上,报纸上的字迹都被涸的模糊不清。
院外传来秧歌队的锣鼓声,孩子们追逐笑闹着跑过墙根。孙少安突然用头撞窗框,嘶哑着学舌道:
“转院喽......吃席喽......”
疯话混着撞墙的闷响,鲸的院子里的老母鸡扑腾着翅膀。
老伴儿哆嗦着从炕席底下摸出个小布包,倒出了七八个干瘪的红枣,说道:
“这是兰香昨个从庙会捡的......娃娃偷偷攒的……………”
枣子滚在炕桌上,像几滴凝固了的血块。孙玉厚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,佝偻的背脊像张拉坏了的弓,咳完了他喘着粗气说道:
“留给少平吧,他要下矿工作,辛苦的很,给他补补。”
因为家中拮据的揭不开锅,孙少平找到了在煤矿工作的常有林,请他帮忙问问矿里还缺不缺人?常有林知道孙家的情况,心生怜悯,于是找人问了问,把孙少平介绍到矿里,当了一名临时工。
原世界里,孙家有大哥孙少安撑着,孙少平直到八二年才去到矿上工作。现在这个进程足足提前了四年多。
因为在公社劳改的几年,所以他对重体力劳动早就适应了,最主要的是可以离开那个糟烂的家,眼不见为净。
孙玉厚两口子正说话间,门外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,孙兰香顶着满头雪花进了屋,小脸冻得通红,眼睛却发亮,对着爹娘说道:
“爹!娘!田五爷说我演的喜儿好,让正月十五上台!这是淑芳姐给的炸糕,我留了半块没舍得吃………………”
窑洞里霎时间寂静,孙玉厚看见女儿棉袄肘部又破了个洞,露出辉煌的棉絮。老伴突然转过身去,用开裂的手掌抹着灶台,抹着那块朽木越发灰白。
孙玉后阴沉着脸,声音哑的像是砂纸一般:
“退回去,咱家是缺你吃还是少你喝了?!”
孙兰香只觉得一阵委屈,眼眶顿时红了:
“可是......可是田五爷说......”
“说说?!”
孙玉厚猛地起身,手里的烟杆指向了西厢房,大声道:
“你大哥疯了残了,二哥吃着阳间饭,干着阴间活,你却还想着唱戏?到底长没长心?!”
孙玉后的吼声惊的梁上的老鼠??乱窜,孙兰香手里的油纸包掉在地上,金黄的炸糕滚进柴灰里。他咬着嘴唇站了一会儿,突然扭头跑进风雪里,那件破棉好在风里鼓荡的相面,残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,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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