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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像不像猪笼草捕食和消化虫类的场景?”
猪笼草,更常见的俗称是捕蝇草———
这种草呈漂亮的嫩绿色,有的其上会有血脉状的红色斑纹,远远看去就像是含苞欲放的绿色百合花,或者林中精灵饮酒的容器。
其上有个细长的管道状器官叫“捕虫笼”,每每以顶部蜂蜜类的分泌物吸引猎物前来舔舐和驻足。
等猎物一旦上钩,被甜蜜的味道吸引,就会掉入猪笼草管状的内部蜡质区。这个区域滑不溜足,一旦昆虫掉进去就再也爬不上来,只能被活活富含消化液的囊袋逐渐消化,转化成猪笼草的营养套餐。
待众人细看时,眼前尸体诡异的几乎缓慢融化的形态正如长者所说,确实与猪笼草捕食的场景别无二致———
只是在这里,捕猎的是陆「境」内的空间,而被捕猎的,则不是昆虫那种级别的生物,而是马克西整个“人”。
“桀桀……”黑暗中的长者继续用那种喃喃自语的语气说,“挺好的,挺好的……你通过了。”
黑暗中的三人等少年走出去后,幽鬼看着桌上的面具叹了口气。
“……时间过得真快不是吗?那个人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。”
“我记得你当时并不是很赞成她离开「要塞」的决定。”
长者深吸口气,缠着绷带的两只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。
他和黎家那群人打过交道,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?
当你度过了漫长的岁月,在布满蛛网的大脑里,时间的跨度不再像是年轻时那样分明……
所有的老人都曾年轻过。
那时候黎家那个老头子还是个身材精壮的年轻人,衣物下的手臂和腿都像是冬天的白萝卜一样饱满又强壮,长相和之前的少年颇有些相似。
那张如今爬满皱纹的脸也曾经光滑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,充满朝气和希望,甚至有些血气方刚。眼白还没开始发黄的眼睛澄澈又明亮,像是天边的星辰,并不是现在这样波澜不惊,看不太透彻的模样。
“嗯,曾经我并不赞成——甚至还觉得师父您冷血,也不拦着。”
幽鬼枯瘦的手臂托着腮,随着她的动作黑油油的长发垂下来,竟然让她的面容有了些人气。
“现在明白了吗?”
长者缠着密密麻麻的绷带下的脸微微笑着。
昏暗的灯光下,她很想看清老师的脸,但隔着那些绷带却怎么也看不清楚。
据说孔明和刘备隆中一见,分析了三国的天下大势,以此奠定了后来三分天下的基础——而今地球附近的资源分布局势非常类似。
南有猎户,英仙,黎家镇守着咽喉,北有人马和半人马,则是艾丝蒂·图桑特的故土。
越是战略地位越重要的领域,资源的竞争越是激烈。
很多黎家本家的孩子,从小开始就被迫进入那种勾心斗角,尔虞我诈的斗争里。除了少数分着钱就躺平躺得很彻底的,但凡有点抱负的多少有点不择手段——要当初她真的和黎牧私奔了,回到了领地,估计也不得不会被卷入这样的斗争里。
如今想起来,她应该是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就预感到自己迟早是必须死去的,故早早就开始做打算了。
“这孩子至少心挺好的,”长者想起刚刚少年故意避开自己的残肢的动作,“而且这种好倒也不是没有原则的软弱……你收了个很好的门徒。”
幽鬼的眼睛亮了亮。
那一瞬间,她仿佛回到了还在受着长者训斥,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年少时光。
她隔着看着手机显示屏的无常往着老者的方向探过头去,急迫地想继续说点什么,像是小孩子向大人邀功一样。
显示屏的荧光照亮了她的眼,眼里仿佛有水光闪烁,盈盈欲坠。
她想说,师父,我很思念你。
这话如鲠在喉,卡得她咽喉里酸涩,却难以从唇齿间发出来。
她想说,没有你们的日子里,我每天都过得像行尸走肉,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。
可时间到了。
老者的身影在烛光里逐渐淡化,很快就淡到了几乎半透明的程度。紧接着,随着微微的风吹了进来,在晃动的烛火中,老者的最后一点残影也在风中消失不见了。
无常百无聊赖地抬起头来:
“鬼姐,你刚刚又对着空气在说什么?”
他往幽鬼注视着的方向看了看,只见那里空空如也——
没有形貌诡异的长者,没有轮椅,也没有本应该来到这里的第三位“判官”。
“没什么啊……你也知道,更年期的人有时候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什么的。”
幽鬼假装捂脸,用衣襟吸干了欲坠的泪滴。
带着泪痣的男人定定地看着她,嘴唇动了动,喉咙里却没发出什么声音。
他在入行之前是脑科学和神经科学的博士,也是“人偶师”推荐过来的高材生,很清楚地知道她嘴里“更年期的症状”和“癔症”之间的差距。
他无声地叹了口气,想起“人偶师”跟他说的,不该问的事情别多问。
这个神秘的女人,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是这幅模样,也有很长很长的一段他不曾参与过,也没有和她并肩战斗过的时光。
每到这个时候,幽鬼即使坐在他身边也仿佛好像坐得离他很远。
她身上像是缠绕着某种密闭的,蓝色的气氛,浓郁得化不开。
“姐……”
“干嘛?”
“你这个年龄,不都早就绝经多少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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