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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白色逐渐散去,朱元章眼眸逐渐清晰,看着眼神游离的皇孙,递到自己眼前的勺子,还有外面惊喜呼叫的嚷嚷。
一身突如其来的轻松,还有各种难受痛感的消失,让已经做好思想准备的朱元章反应过来,自己的时间,看起来不多了。
尝试着喝了一口水,没有任何的感觉,但明显精神更加正常的朱元章,脸色都有了一丝红润。
外殿值守的太医快步跑进来,看着朱元章突然精神的样子,却吓得脸色发白,赶紧躬身过来。
“还请陛下容臣给您号脉,看看状况。”
朱允炆这会已经调整过来,让太医给朱元章号脉,一边说着好听的话,一边还要再喂一口,朱元章甩开被号脉的那只手,盯住朱允炆。
“允炆!你要记住朕的教诲,好好做个好皇帝!朕打下的江山,不能被你嚯嚯了。”
“啊?爷爷,孙儿记得您说的话,爷爷您别担心,您精神也好起来,只要慢慢调……”
朱允炆话还没说完,就看着朱元章面色由红润瞬间转为铁青,眉头皱起似乎很痛苦,而被甩开的太医却已经直接跪倒床边。
紧接着,朱元章身体变得瘫软,向后重重靠去,眼睛缓缓闭上之际,嘴角刚才喝下的水,伴着黄色的液体从嘴角流出,胸口再无起伏。
“何太医,爷爷这是怎么了,速速号脉。”
太医跪着哆嗦,伸手再次把着朱元章的脉搏,手抖得比脉搏跳动还明显,看的朱允炆眉头皱的能夹菜,这太医心理素质怎么这么差。
“殿下,回光返照,这是回光返照啊!
陛下,陛下本就已经是弥留之际,实在是放心不下大明江山吊着一口气,这是得到您的肯定回复,会记住他的教诲,这才放心仙去了!”
“什么?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?快用药,什么吊命宝贝都用上!
陛下明明已经好了,你这庸医!耽误了陛下病情,孤要砍了你!”
“殿下饶命啊!
生老病死人之归宿,太祖多年征战!本就受尽病痛折磨,如今更是吊着一口气不上不下,放心不下江山。
如今能够放心的和您说最后一句话,说明心愿已了,对您治理好大明有信心,这才放心仙去,这是大明之痛,但也是太祖之福啊!”
太医看着朱允炆大喊大叫,却没有真的叫人拖走自己,深居官场的他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。
如果朱允炆表现的太顺其自然,不悲不喜,那可就容易被史书黑上一笔了,所以自己就成了他发泄情绪,表达孝顺的点。
“陛下好了?陛下!”
“陛下!
”
“陛下刚才是回光返照,要给陛下传最后一句话,这才放心仙去的,不怪我啊!”
“陛下,您怎么就不等臣来就走了啊!陛下!”
“殿下,还请节哀?
陛下一走,国不可一日无主,您要是再哭出个好歹,怎么对得起陛下啊!”
“殿下,此时紧急,还请立刻着京营护卫。”
“殿下,老夫建议宋指挥使立刻着锦衣卫,速速组织城防,封锁消息,传六部进宫。”
“殿下,臣请立刻着礼部开启陛下遗诏!”
越来越多的人进入殿中,朱允炆的悲哭声中,太医被人抓起,又有人适时的为他求情,朱允炆这才强忍悲痛,慈善的为他解罪,显出大度和理性。
一切发生的,都是这么的顺其自然,整个大殿中所有人,听到回光返照朱媺砡这个词的时候,其实都明白了,也都松了一口气。
刚才他们还真怕是朱元章病情好转了,现在除了表达悲哀,也开始奉承着朱允炆。
朱元章弥留这段时间,所有人都憋坏了,朱元章绝对算不上一个好君主,这是大部分文臣的共识。
所以文臣想要改变自己的待遇,新君就很关键,而从小受到儒家教育,被忽悠瘸了的朱允炆,没有像朱标一样被朱元章亲自历念的太孙,就是最佳人选。
他们这段时间想给新君表达忠诚,又怕被人送到朱元章那边,被朱元章给卡察了,以至于每天都念着朱元章死。
如今朱元章的死,可以说是所有人等了许久的,也是所有大臣预演很久的。
朱允炆在大臣们的万众一心下,开始和平交接帝位,而朱元章的遗诏,也被送了过来。
奉天殿中,朱元章遗体摆放在龙撵内,盖子已经盖上。
六部官员既南京勋贵到齐,所有人面容肃穆,看着上方的太监手中拿着圣旨遗诏。
“奉天承运皇帝……”
“朕膺天命三十有一年,忧危积心,日勤不怠,务有益于民。
奈起自寒微,无古人之博知,好善恶恶,不及远矣。
今得万物自然之理,其奚哀念之有。皇太孙允炆仁明孝友,天下归心,宜登大位。
内外文武臣僚同心辅政,以安吾民。
丧祭仪物,母用金玉。孝陵山川因其故,母改作。
天下臣民,哭临三日,皆释服,母妨嫁娶。
诸王临国中,母至京师。诸不在令中者,推此令从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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